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遲來一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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遲來一步

扶渡就這麽被扶漣硬生生綁回了泗北。

淩天作為扶漣的手下,既然領了命,便日日看著扶渡,讓扶渡連一丁點兒反抗的餘地都沒有。

無論扶渡如何哀求,威逼利誘都使上了,可淩天總是無動於衷。

扶渡能尋著機會逃跑,其實是很意外的事情。

那日其實同往常一樣,扶渡央求著淩天能夠放走自己。

“求你了,淩天。”扶渡苦苦哀求,“我有事情要做,非走不可。”

“可我受令於扶首領,恕難從命。”淩天的防禦似銅墻鐵壁,扶渡根本無法突破。

“二姐不許我離開,這算是我們倆之間的家務事。”扶渡開始胡攪蠻纏,“你是泗北的侍衛,要管我們的家務事做什麽!我對你們泗北又沒有威脅。”

“我是泗北的侍衛,扶首領是我的上司,扶首領說什麽我都會執行。”淩天說,“不管是泗北的軍務,還是你與扶首領的家務事。”

“可是我真的需要離開,等到我要做的事情完成了,會回來找二姐的。”扶渡說,“我好不容易再見到二姐,我一定會回來和她一起生活的。所以拜托你,淩天,就放我離開吧。”

淩天的態度忽然急轉直下:“你決意要走,無非為的就是齊臨淵那個狗皇帝。”

扶渡緊皺起了眉頭,語氣也變得不好:“淩天,為什麽連你也要在我的面前這麽說他?”

淩天嘲諷地勾起了嘴角:“扶首領能說,我就說不得?扶渡,你就只對我脾氣差是嗎?那你對齊臨淵呢,也是這般壞脾氣嗎?”

淩天這樣激動的理由,因為他對扶渡產生了別樣的心思。

扶渡跟著他們回到泗北,已經兩年有餘了。這兩年來,淩天打著扶清讓他看好扶渡的旗號,與扶渡朝夕相處。

說不上是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,總之當淩天自己有所察覺的時候,心已經徹底的被扶渡所動搖了。

“淩天,你幹嘛忽然要這樣。”扶渡有求於人,於是又軟下了語氣,“我跟你說過許多次了,我的朋友元寶,為了救我而死,我須得為他覆仇。”

淩天為了讓扶渡留下了,終於告訴了他真相:“費家已經亡了,齊臨淵殺了太後、皇後和國仗,幸存下來的丞相選擇撞柱而亡。費家,再無翻身的機會了。”

扶渡問淩天:“什麽時候的事?”

淩天剛剛口不擇言,現在知道瞞不住了,只好說出實情:“一年前。”

“所以自我失蹤後,齊臨淵就開始著手對付費家了,並不像你們所說的,為了自保而無動於衷……”扶渡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,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難以置信,他問淩天,“所以你說的,我當日在荒山上待了一夜,到最後齊臨淵也不曾派人去尋過我,是不是也是騙我的?”

“是。”淩天閉上了眼睛,“當夜他得了消息,便派了大量的人手去搜山。只是那時我已經將你帶了回去,所以他並未找到你。”

扶渡像是忽然脫了力似的,松開了揪著淩天衣領的手,失力地後退幾步:“你為何要騙我呢?”

其實答案已經不重要了。

重要的是扶渡真的信了扶清和淩天的話,只因為他以為自己的親姐和救命恩人不會騙自己,於是他就真的放棄了齊臨淵。

——如果齊臨淵的身邊沒了自己,日子約莫也會過得輕松不少吧,至少不會有人拿著自己威脅齊臨淵,比他妥協一些“霸王條款”。

扶渡那時是這樣想的。

不知道心死是不是想要齊臨淵的前路更順些的借口,總之扶渡一直告訴自己,他是該對齊臨淵感到失望的。

若不是要為元寶報仇的念頭支撐著扶渡想要離開,或許他真的會如扶清和淩天所料,一輩子都留在泗北,再也不回大齊。

“我為何要騙你?”淩天像是得了失心瘋般喃喃自語,“因為我想讓你不在喜歡他,我想讓你能看看我……”

“什麽?”扶渡臉上難以置信的神色更重,“你這話……是什麽意思……”

淩天忽然抓住扶渡的肩膀,言語激烈道:“既然你與齊臨淵之間有過一段,就說明你並非是不通情愛之人。我說的這些,你怎會不懂?”

其實怎麽可能真的聽不懂,不過是不願意懂罷了。

這也是淩天忽然失了態的原因。

“我心裏只可能有齊臨淵一人了。”扶渡掙開淩天的桎梏,“你與二姐關著我,不許我去見他,可我這心裏仍是放不下他,再裝不下別人了。”

從淩天那裏得知了真相,扶渡便沒了理由繼續勸自己放棄齊臨淵。

兩年了,扶渡終於可以正視自己的內心,於是他打開了自己塵封已久的心房,發現裏面依舊被齊臨淵裝得滿滿的,只是被他自己關上了窗子,讓外面的人窺視不見裏面的內容。

“你曾說,他救過你數次,可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;你還說,他對你極好,於是這些年來,我也拼了命地對你好。可是在你這裏,我為何還是比不上他?”淩天已經有些瘋魔了,“是不是在你那裏,我永遠也比不得齊臨淵?只是因為他比我早識得你,所以我做什麽都不夠?”

時機就是這般重要,如果說淩天是出現的時機不對,難道要說齊臨淵與扶渡的愛情是天時地利人和嗎?

這麽說就好像是在說扶渡和齊臨淵是天降的緣分,讓淩天聽來更覺得不甘心。

於是淩天最終還是沒有那樣直白地說出口。

“淩天,這樣的事情,是強求不得的。”扶渡苦口婆心地勸道。誰知淩天忽然說:“那若是我偏要強求呢”

還沒等扶渡反應過來,淩天便一手抓住了扶渡的腕子,將人轉了個方向,另一只手撐在石桌上,將扶渡禁錮在了自己與桌子之間。

“淩天!你究竟要做什麽!”扶渡雖然也跟著扶清和淩天習了些武,但不論是武力還是力氣都還是抵不過淩天的,無論他如何反抗,都無法掙脫淩天的桎梏。

“你不試試……怎麽就知道定不會對我動心呢”淩天的語氣悲戚,像是被逼到了極點。

扶渡察覺到淩天想要幹什麽,把頭偏向一邊,卻被淩天捏住了下巴,緊接著嘴唇被含住,是一個讓扶渡陌生的吻。

淩天急切地渴望著扶渡,吻的又兇又狠,全然不顧扶渡的掙紮,自顧自地想要敲開扶渡的牙關。忽然舌尖吃痛,淩天才被迫離開了扶渡的唇。

扶渡這一口咬得狠,現下口腔內全是血腥味,就連唇上也沾了一星半點。可扶渡全然不在乎,只滿臉怒氣地瞪著扶渡。

淩天像替扶渡揩去唇角的汙穢,卻被扶渡偏頭躲了過去,於是他伸出的手楞在了半空中。

扶渡趁機一把推開了淩天,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。

淩天又要湊上前去,約莫是想要說些什麽,卻被扶渡一個巴掌甩了過去,就此打斷。

扶渡扇完巴掌,移步至門邊——他現在無法心平氣和地跟淩天待在一個屋裏。

淩天不知是單純固執地想要跟著扶渡,還是這時仍不忘扶清下達的指令,總之想要跟上扶渡的腳步。

扶渡有所察覺,但頭也沒回,只說:“你不要跟著我,我現在不想看到你。”

淩天或許是真的被傷到了,真的沒再跟上。

可扶渡出了那扇門,便再也沒有回來。

扶渡掐頭去尾地將自己是如何死裏逃生的講了個大概。

當司徒宥齊問及扶渡是怎麽從泗北逃回大齊的時候,扶渡卻沒有說實話:“就是在那待久了,他們覺著我沒有逃跑的想法了,對我的看管放松了警惕,這才讓我尋著了機會逃了出來。”

司徒宥齊便沒有再多說什麽。

司徒宥齊問扶渡:“那你接下來作何打算,要回京州嗎?”

扶渡想到扶清曾說的,京州已經被她安插了不少人手,扶渡此番好不容易逃出,若是貿然回京,恐怕連皇宮的朱色大門都還沒走到,就要被扶清的人抓回泗北去。

扶清是自己的親姐,扶渡了解她,就像扶清也是這般了解自己一樣。扶清在得到了扶渡出逃的消息後,一定會猜到扶渡要去京州見齊臨淵,所以肯定要讓人在京州守株待兔。

扶渡同樣也猜到了扶清所想,所以他斷然不會主動往圈套裏鉆。

扶渡想到那時在最後關頭,元寶同自己說的,讓自己去淮州等著齊臨淵。

“我不去京州。”扶渡說,“我會去淮州等著他,還勞煩將軍替我傳信。”

“好。”司徒宥齊應了扶渡。

與司徒宥齊告別後,扶渡便動身去了淮州,在那裏等待著與齊臨淵的重逢。

故地重游,可此處早已物是人非。

淮州城的街上仍是人來人往,與兒時的熱鬧記憶重合,叫扶渡無端生出了時間回溯之感。可如今滿街的繁華,卻再也沒有一處門匾上寫著“扶府”,也在沒有一個人還記得曾經在淮州城裏名盛一時的扶家。

如此一來,扶渡也沒了閑逛的心思,只是一個人窩在屋裏,等啊等。

到了最後,扶渡沒能等來齊臨淵。

他終是來遲了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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